我拿起桌面上的一张打印稿件,上面清楚地写道:药都市马圈子乡旷久矿业发现两名男尸,一名50多岁男子死于钝器击中头部,另一名30多岁男子由于驾驶车辆时陷入了沙堆窒息而亡。其中,现场发现了一名唯一的幸存者,30岁男子唐某,当时唐某已经昏迷,该男子在场作案嫌疑,由于案件较为复杂,事实不清晰,暂时无法判断来龙去脉。
手边放着的搪瓷杯,上面印着:药都市第一看守所。我,就是报道中所说的那个,昏迷在现场的幸存男子,唐某。
“法医确认了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但没法确定你是不是先被注射的镇定剂。”一名警官对我说道,“你最好别再用想不清楚,白日祭这种说辞了,希望你能尊重事实,也尊重我们。”
“那你们的意思说,你们确定了是我杀了这两个人,还袭击了另外的人?我否认也没用了?”
“那你要提供出证据了,否则检方会以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罪对你提起公诉。”警官说着揉了揉脸,粗壮的手指弹起桌子,明亮的审讯灯照得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身旁另一名警官开口道:“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太不好了,而且已经被电视台曝光,也被民众所知,我们需要尽快破案,你是现场唯一活着的人,不论如何你得给出一个你所能想起来的真相,可你现在啊,连编故事都编不出来。”
“我编这干嘛?我说了,但你们信吗?每次不是我刚一开口你们就让我闭嘴,如果证据确凿,直接定我的罪好了,这样我也认了。”
警官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紧接着打了一个小寒战。
这一切都要从之前说起,至于多久之前?我想大概也就是几天,不过这几天我一直存在于一个封闭的循环里,循环着我临死的最后一天。至于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我当时已经死掉了,那只是我的“头七”,我也说不好。反正不会是大脑信号模拟的盗梦空间这种剧情。先写下来,对,如果能把这一切全部写下来,事实就完全清楚了,我也许,会就此清白。
“你给我一沓稿纸和一支笔,我把我能记起来的都写下来,行么?我会详实地写出发生的所有事。”望向明晃晃的审讯灯,那里似乎坐着两个没有头的人,
“我向上级申请之后给你回复,不过希望你能如实所写、如说所做。”
“估计几千字是不够的,我一定会真实写出来的。如果我所写的材料,与证据结合之后,表明是我杀的人,我会认罪伏法的。”
5分钟后,警官递给我五支笔,一个皮质笔记本,我翻开第一页写道:
我是一个白日鬼。
清晨的雾云遮天,
午后的沙尘蔽日。
我在原地旋转,
重复着临死的一天。
一觉醒来,右腿正夹着被子,被子的柔软和细滑抵住我的胸口。睁开眼睛,口渴难耐,拉开厚重窗帘流射进来的光线刺眼,每天醒来,这些细碎的感受,永远都不会改变。
有时电信基站上会叽叽喳喳飞过一群燕子,它们经常出现,就连有时我站在街口,迎面袭来的风,那种均匀程度和力度,都让我感受这番番而然的轮回,有种特殊的周密之感。
我发现自己处于这个境地,已经是好几天了。
第一天。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通黑的房间里,仔细想想现在几点?我在哪?却什么都记不得,记忆所剩残破。拉开身下的被子,再随手摸摸,顺着充电线找到了手机,日期显示10月9日,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中午去丰利西餐厅吃饭吧。我给她的备注是:萧薇薇。
往上翻了翻我和她的聊天记录,时而温暖时而平常,几乎每天白天都会说几句话,我大致翻阅了一下这些信息,粗略来看,这大概是我的女朋友吧。
我用手机回了个电话给萧薇薇。
“喂?哪位?”
“我,你不刚给我发过信息吗?”我试探地问,
“谁?唐致勤啊?你这什么号码?怎么显示的是未知用户?”萧薇薇电话里的语气十分懒散,似乎也压根没想得到我的什么答案。
“可能显示错了,那一会丰利西餐厅见吧。”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拨通肖薇薇的电话,她可以第一时间听出我的声音,却没有显示出我的号码。看来,我的手机里保存着我的社会关系,但是这个号码却不在他们通讯录里,当时我认为,手里的这台手机似乎是一台“克隆”品。
没想太多,彻底拉开窗帘,光线旋即变得宽荡起来,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外面阳光并不充足,天色昏白沉闷,却极为刺眼,那种亮白色的天空,将纯净的天蓝色全盘遮住,显得直接而空荡,盯着看,内心像被人工微波炙烤一般难受,我转过身子,摸索着穿衣服。
这房间里的一切摆放陌生而舒适,是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场所,甚至我怀疑就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