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净刚跳入海水中就被冷水激了一把,但他来不及考虑这些,就屏气潜入水中深处找寻江锦的身影。
透过昏暗的海水,四面八方都是众人的惊呼声。
甚至还带着哭腔。
霍净忍不住烦躁地想:“哭什么,人又没死,给谁哭丧呢!”
水面传来的呼唤声越来越多,渐渐地,霍净也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不断流失。
只是他还没找到人,怎么能这么离开。
他正又打算往深处游去,就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往上拖去。
那一瞬间,霍净以为是江锦,正惊喜地回头,却见是穿着专业的潜水服的警员。
对方示意他上去,剩下的交给他们。
巨大的失望之下,霍净挣开人,在水面急促地换了口气,再次潜下去。
水下的时间过的无比漫长,霍净已经快筋疲力尽时,突然看见一个人在水中飘着。
......
嗡鸣声夹杂着慌乱,霍净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人带上了救生船,只记得自己机械的一下又一下地压着他的胸口,又不停地做人工呼吸。
但是那人就像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他被人拉开,身后的警察劝他冷静,“你冷静一下,他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再抢救也没用了,你停下来吧!”
江锦身上只剩下那件米白色的毛衣,此时已经被染上了大片的血红色。
一向苍白的脸色,此时是彻底失去了生机,就连微弱的呼吸都没了。
但是他还是那么好看,静静躺在那里,如同童话中等待王子去吻醒的公主一样。
随时打算睁开眼睛给人一个惊喜。
霍净的双目被他身上大片的红色血迹刺痛了,拼命甩开要拉他的警察,扑在江锦身前,叫着他的名字。
“江锦......”
“阿锦......”
“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冷静点。”警察再次试图扯开他,“医生就在岸边,你别碰他,马上就能给他抢救了。”
......对,还能抢救。”霍净低声喃喃,跪在江锦身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你一定要活着,要是真留下我一个人,你就是真是负心汉了。”
晶莹的水珠从他碎发上滴落,沿着锋利的眉骨,打在纤长的睫毛上,几乎要模糊了视线。
“你连最后一次也没有选我......”
江锦护着柏霖淖的那道决绝身影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最慌乱的时刻,他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自己。
“江锦,你真是狠心。”
这么长时间下来原来就他一个人没能走出去,兜兜转转还是在原地打转,没有一点长进。
之前是妈妈,现在是江锦。
一个个都要离他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霍净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打在江锦的脸上。
“……嗬”
“咳咳咳……。”江锦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钉在他通红的眼睛上,有气无力道:“哭什么丧,我还没死……”
霍净怔怔地看向他,江锦被冻得加上失血过多导致的脸色无比惨白,眼睛中的光彩都已经开始涣散。
想要动弹的手指被霍净紧紧握着手心,
“......我好冷。”江锦轻轻说道。
......
刚下了船,霍净就抱着人跑向岸边早就等待的救护车,医生护士已经临时搭建好一个简易的急救帐篷。
霍净被护士扒拉着手臂,强行请出了帐篷。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双腿灌了铅一般,丝毫无法挪动。
柏霖淖一看见他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焦急问道:“江锦怎么样?”
“......还活着。”霍净依旧呆呆道。
“活着就好。”柏霖淖突然松了一口气,又哭又笑地看向抢救人的帐篷。
毕竟只是临时搭建的地方,医生只能给人做简单的包扎,等确认没有致命危险可以适应长途急救这才带人上了救护车。
从港口到市区最近的医院也得两个小时,即便有交警开道,红绿灯配合,用最快的速度终于在一个小时多一点就把人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站着不少人,或坐或站,气氛死寂无比。
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时间,白大褂的医生才一脸疲色地走出来。
几人有志一同地齐齐围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幸好没有射进内脏,但是病人身体太过于虚弱,起码要静养一个月。后就算身体好了出院也不能劳累。”
医生交代完事情后就离开了,身后是护士推着人出了手术室。
看着病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侄子,江余年忍不住的心疼,但是这边事情完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等他去处理,他也没空在这里待着。
刚想转身去嘱咐霍净两句,就看见霍净已经颠颠地跟着人走远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