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微暗,不经意间扫过副驾驶位伸过来的镜头,带有不可名状的深邃和暗沉。
如果没有摄像跟着,曲舟行就不是频繁扶起谢梵音,而是在一开始就抱她在怀里,不用睡得那么难受。
曲舟行的标准一遇上谢梵音就翻天覆地,直接消失,于是他又一次开始嫌弃起来这镜头的如影随形。
谢梵音要是这时候醒着,睁眼看见曲舟行的状态,她高低得骂他两句。
究竟是谁如影随形啊!
白天理直气壮,晚上溜门撬锁,没谁比曲舟行做的更加熟络了。
有镜头都猖獗得不行,没镜头那还得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曲舟行就是这样一个人没跑。
果然名言诚不欺我,人还是要有点距离感的好,没有距离感了以后,谢梵音看曲舟行都觉得滤镜破碎颜值破碎反正各种描述全都破碎。
曲舟行,一个有脑子的狗男人!
她在梦里都唾弃。
——
车还在开,谢梵音也还在睡。
直到曲舟行的声音响起。
“音音,要下车了。”
“嗯?”
扭过去的头终于被本人摆正,睡到不省人事脑袋炸裂的谢梵音只能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节。
她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音音。”
观众们久违地看见曲哥哄人现场——
其实也不久违,就是每次看都更让人血液上涌脸红心跳。
明明三百六十度看都是正经的场景,为什么单单曲舟行半开车门坐里面哄人,脊背挺直将谢梵音遮了个大半的画面……特别……特别让人浮想联翩啊!
仿佛那车上瞬间被贴满十八岁以下禁止入内的标签,还是加大版红底黄字的那种。
弹幕上一阵鬼哭狼嚎,跪求摄像老师从曲舟行伟岸的背影上挪开,到另一边怼正面,他们强烈要求看正面现场。
摄像老师也从善如流地过去了。
但——
只恨曲舟行跟背后长眼睛似的,不绕过去不挪窝,摄像镜头刚到对门还没稳当,众人就眼睁睁看着这堵墙后退一步离开画面了。
弹幕上又是满屏的哭天喊地,没有糖磕还没有瓜吃,一时间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一个走得太慢,一个退得太快。
导致这里面只有谢梵音才对下车时的情景有那么点印象,还是后来脚踏实地踩上地板人清醒不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
她好像被亲了一下。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重点是有镜头挨得很近的情况下,出现了一道温热的触感,透过神经,直达大脑。
谢梵音自己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和大脑都黑屏待机,自然也就错过了这么个反射弧的答案。
不过醒过来的谢梵音也无从查证,总不能让曲舟行摆回原来的pose再亲一次,人已经活在镜头里被拽着往山上走,生无可恋的爬山路哪还管的了什么亲不亲的。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平淡无波。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建在山上——”
谢梵音被曲舟行握着只手,卸了一部分力气依旧有种苦大仇深的疲惫,让她恍惚回到了那天早起爬山的痛苦中。
这次没啥区别,脚下的石板路撑死了就是比之前那个好走一点,平整还圆滑,一看就被络绎不绝的人群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磨光滑的。
曲舟行跟着谢梵音的步伐,走路连气都不喘,说话也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明显起伏。
“有很多种原因,一个是远离人群繁华,僧人是需要静修的,二是好像他们都相信,越高就会越灵,不过我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谢梵音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答案:“可能是距离天空更近吧,离他们的神仙佛祖也更近一点,我就没少去这些寺庙。”
一个两个,几乎没有不在山里的。
院长妈妈要去还愿,小时候陪着给弟弟妹妹们还愿,长大了陪着给现在的小萝卜头们还愿。
陪着陪着,都陪出个具体流程来了。
谢梵音格外庆幸,幸好自己那郊外偏僻地方人不多寺庙也小,不仅离他们那近还不高,没爬两步就到了。
这些家大业大还有不俗香火的那可就另说了。
哪怕首都没山脉,也要给你整个高的地方。
“可能是,你也经常来?”
“当然,我的名字就是在寺庙里取的,很难会有不认为我和佛祖有关系的。”谢梵音想了想,迈出一步,“你的不也是吗?”
“嗯,是和佛语有关。”
“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谢梵音熟练地念出来这句话。
真的无他,唯耳熟尔。
就十二个字,听了十几遍,别说背出来,她都直接把这句话刻入dna里去了。
“这里风景挺好。”
“……”
两人默契地都绕过了前一次的经历,全当第一次来,反正这也确实是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