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里,蓝曦臣都维持着刚刚被那一阵光芒所裹挟之后,摔倒在那边的姿势没有动。一半是因为随便突然出鞘的震惊,另一半,则是因为疼的。
不过就算是维持着现在这个姿势,蓝曦臣依旧是温润优雅的。
要知道,作为如今依旧名列世家公子榜,且依旧高居第一的人,曾经甚至有不少修习世家的女子断言,哪怕再过很多很多年,蓝曦臣也依旧还是那样的一张脸。
虽然听着夸张了一些,但就蓝曦臣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是不可能。
谦谦君子,似乎从来都是那副好模样。神色中唯一露出的担忧,这些年大多都费在了弟弟蓝忘机的身上。
可就算是如此,蓝曦臣也始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就像现在,他看着整个身体都逐渐被光晕笼进去的蓝忘机,还有那一出鞘,就剑芒大盛的随便。
事实上,虽然随便没有再次封剑,但从魏无羡昏睡开始,它就在没有出鞘过。
在眼前的这一切发生之前,蓝忘机也是通过随访,以确认,魏无羡虽然昏睡,但依旧还在的事实。对于修炼之人来说,随身佩剑的灵器,等同于第二条生命。
因此,才有了后来那么长那么长的尝试。
魏无羡没死蓝曦臣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久的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随便迸发出如此鲜明的光亮来。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把目光转向了蓝忘机的身上,难道说,这么久的努力,弟弟这么久的执着,终于要有结果了?
那么魏无羡....
就在念头转过的时候,随便的光芒渐弱,而且比起刚才,似乎离得蓝忘机更加近了一些。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没去顾忌自己方才被剑光所袭的伤口,站起来之后就扑到了蓝忘机的面前。
是的,他没有看错,那剑芒的确没有消失,而是...全都往蓝忘机胸口的位置去,而且,在他的胸口盘桓了许久,一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的样子。
并不是他的错觉,被那缕剑光所包裹着的蓝忘机,脸上的气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起来。
一瞬间,蓝忘机想到了一个虽然荒诞,但似乎,是唯一能解释眼前事情的可能。当然,如果发出光亮和嗡鸣的不是魏无羡的随便,泽芜君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任何看似荒诞至极的事情,放到忘机和无羡的身上,泽芜君又觉得,其实什么都有可能。
好像冥冥之中,这两个人的存在,创造出什么让人不可置信的可能,也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样的话,蓝曦臣是不会说出口的。
面上,他只是在确定蓝忘机并没有什么事情,甚至状态还好一些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而转过身去决定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给蓝忘机送过来的蓝曦臣并不知道的是,他没有确认的那一种可能,就是此刻真实发生的。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够用常理去解释的。
要不然,魏无羡入的幻梦一场,又该怎么解释呢?而蓝忘机在幻梦里找到魏无羡,那更加不能解释了。打从一开始,这两人,冥冥之中注定,就是相互救赎的存在。
如此幻梦一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们俩之间,那不足以外人道的,经历。用后来的魏无羡的话说,那是他落笔去记录下来的话,放在坊间去卖,别人都以为是什么志怪小说一样的东西。
很久之后某次心血来潮之时,魏无羡也的确这么做了。
结果,自然也在预料之内。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后话了。
现在,魏无羡依旧在找寻归途的路上,而他还不知道的事实,他一瞬间想要回去的决心,正在一点一点,透过他体内的金丹,传递到蓝忘机的心里,成为蓝忘机在神魂游离的一瞬间,成功吊住蓝忘机心魄游离的东西。
这一点,经过蓝启仁的口,最终得以确定。
“但是,吊着,不等于归位。且不说...”
后面的话,蓝启仁坐在床榻边,沉吟了好半晌都没有说出来,但蓝曦臣却在叔父的神情里,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且不说,那随便究竟为何突然涌出灵力护住了蓝忘机,但这样的灵气在魏无羡这个主人不在的情况下究竟能维持多久,谁都不能确定。若此刻那东西突然消失,但蓝忘机的心魄依旧不稳,那又该如何?
终究不能把希望只放在这一点上,蓝曦臣心念一转,觉得他们还是应该做点什么。静室房门合上的一瞬间,刚刚还光芒正盛的随便,光晕便暗淡了一分。
发生在云深不知处静室的异样这些年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刚刚那一件,不得不承认,就连蓝启仁都迟疑了一些,他出了静室的门就只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
伴随着咔哒一声,禁书室的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