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的东西,或许这里能找到些线索。”叶昊天轻声说着,手指顺着报纸往下滑,最后,在一则用红笔标注的新闻上轻叩了两下。
“仔细看看这个。”
当时网络不发达,报纸是了解新闻的主要途径。
那则消息是关于“博阳”公司的成立简介,那时国内的金融体系还不完善,有钱就能操纵市场,博阳更是做得很大。
在二十年前就能调动数十亿来玩的人,其资本之雄厚可见一斑。
但光有资本不行,还得有特权阶层的支持,所以,博阳崛起很快,一两年就做到了行业顶尖。
抖抖报纸,陆洐之冷笑一声,过去许多疯狂的事情,后来都被揭露有问题。
“不过是敛财的工具罢了。”
“是工具还是另有隐情,得看你怎么查。”
叶昊天顺势和陆洐之并肩挤在沙发上,沙发很小,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一起,显得沙发有些拥挤。
陆洐之有些不耐烦,斜眼瞟了他一眼,冷声道。
“滚,坐远点。”
“啧,你黄花大闺女呀,怕我占你便宜?”
叶昊天戏谑地调笑着,转身坐到安羽柒的办公椅上,身体后仰,跷起二郎腿,仿佛又回到了他过去放荡不羁的日子。
“不过,十年前博阳已经宣布破产。”他继续说。
博阳的消失,这一点陆洐之根本不意外,靠炒起来的资本,就像泡沫一样,消失只是长短的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他问。
“表面看没什么问题,它很干净。”叶昊天耸了下肩。“只不过有个很有意思的事,这家公司的法人,现在在你二叔公司任职。”
这种事上,太干净了,反而就是有问题。
微微颔首,陆洐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当年的博阳就是陆尘云在背后操控的棋子。
“好,不要打草惊蛇。”
“当然,暂时没有动他。”
别看两人话说得云淡风轻。
可是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儿吧,真没有那么容易就查得到,尤其是陆尘云那种人,屁股上早就擦得干干净净,根本不会让人抓住一点尾巴。
陆洐之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抬眼,正好看见叶昊天拿着一支笔在手里转动着,他皱了皱眉。
“放下,安安不喜欢人家碰她东西。”
这......
轻笑一声,叶昊天把笔放回原位,目光落在陆洐之的手上,他一直都戴着那枚戒指,有些感叹。
“哥们儿还真没看出来,丫还是个情种......看来,你真的很爱她!”
“嗯?不爱她难道爱你?”陆洐之顺着他视线看了下手指上的戒指,神色变得温柔,“这个,以后就是我的陪葬。”
哇哦~
要不要这么肉麻。
这些话,怎么能说给他听?
不过,叶昊天在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动,其实陆洐之这个人,看着冷情,骨子里的观念还是很传统,他说要把这个戒指带走,那就是代表一辈子的事。
曾经的陆洐之,是杀戮、残暴、狠厉的代名词。
——从十多岁开始就被迫奔跑,像是跑上了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一直奔跑着,连片刻的喘息时间都没有。
他的生活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争斗。
赢则生,输则死。
直到遇到了安羽柒,他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就像是孤寂的灵魂终究是找到了属于他的另一半。
而他的另一半魂,丢了。
叶昊天垂着眼帘。
眼前全是陆妍的影子,她的笑,她的好,她的一切,甚至她身上的馨香,每个画面都特别的清晰……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花开,花败,又是一年,他还能坚持多久……
“别想了,她会回来的。”陆洐之声音淡淡的,眼睛一直看着报纸。
眼眶一下就热了,叶昊天抬头看着他。
“有线索了。”
陆洐之还是没有看他,冷冷“嗯”了声。
“这次......不是安慰?”叶昊天感觉有点不真实,声音也有些不确定。
“你从来不需要人安慰。”
“我需要。”
叶昊天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他就仰起头。
这时,门“咔嚓”一声被轻轻推开,安羽柒站在门口,叶昊天来不及整理表情,下意识抹了把脸。
呃……
安羽柒满脸惊愕,他怎么哭了?
看来,那货毒舌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动不动就乱喷“毒气”,连叶昊天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她狠狠剜了陆洐之一眼,接着轻轻阖上门,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矫情货。”
陆洐之慢条斯理将报纸折好,装回文件袋里,抬腿往门外走。
矫情?
叶昊天冷硬的俊脸上一片扭曲。
——不冷不热地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