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且不说你给我这么高的工钱,就算是不给,我承你一句婶子,难不成还让自己孩子吃亏不成。”许氏笑道,单拎出那钱不肯收。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这样的伙计在外头店面里那可是掌柜的活,谁曾想她还有这本事,就出去这么一趟,家里谁人不高看她一眼,可没少夸她。
加上工钱都比男人们还高,自己算是里子面子都足了。
宋南絮闻言只觉心里暖的很,笑着将钱退了回去,“您就收下吧!这单子生意我可赚了不少,要不是你和水生叔肯帮忙,我也赚不了那么多,再说阿木他们也有的,就算是中秋我请大伙吃月饼。”
许氏听她这么说,掩嘴直笑,“这傻孩子,别人赚大的只说赚一点,赚一点说亏了,这话在我这说就算了,去了外头可不敢这般露财。”
也不推辞了,笑着收了银钱又连连做保,说下回这伙计只管来家喊她,一准收拾就能走。
几人闲话一番,便聊到她的婚事上。
许氏瞧着她面粉如桃,不免暗叹果然还是姑娘家,一说这婚嫁之事便这般害羞,想到她爹娘又不在了,那赵玉也是爹娘没了的,心里又不免唏嘘。颇为心疼的拉着宋南絮的手揉搓起来。
“你和玉哥都是好孩子,可怜爹娘不在,不然这般登对的人成了对,不知道多欢喜,虽说先领了婚碟,但这亲事一直没见动静,好丫头,你与我家燕儿这般好,婶子只当你是自家闺女疼,你若是放心,只管将这事交给我,我保准替你办的圆满漂亮。”
一向不爱多话的春生媳妇李氏也笑着点头,“正是,你这二婶子见识广,就是大家小姐的亲事也见过,若让她去办,准是喜庆热闹,比一般村里人家都体面。”
“那我就先谢过婶子,只是玉哥要外出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估计我再来请婶子帮忙。”宋南絮见对方的热情难却,只能笑着应下。
她对这里的亲事确也一窍不通,家里也没个能料理这事得女长辈,牛婶子虽好,可她是牛家自小买来的童养媳也没经历这一遭。
听村里说了许氏原本是在大户人家当了好些年的贴身侍女,等那小姐嫁了人自己才出府嫁人的,这些规矩什么的自然比旁人更清楚些,她主动开口要帮忙,哪有不应的。
“这是要出远门?”
宋南絮折身见是里正,立马笑着见了个晚辈礼,“正是,我听说外头来了批好稻谷,朝廷分到建州那去了,我想让玉哥替我跑一趟,想法子弄些回来。”
“稻谷!?”里正闻言,一头雾水。
这会信息不流通,像是这些国家大策,只要不是落该地,这些消恐怕都要过上一年半载才能知道,要不是刘牧云与京都的王府有书信来往,她也不知道。
“我也是同揽月斋的东家闲聊得知,若真有传闻那般好,咱村里引些来种,一年能种两季稻,产量便是两倍,除了每年的佃租,有一茬能全收到自己口袋里,咱村里的人也能吃饱了。”
她越说,里正那双眼越亮,“你······你愿意替大伙弄来?”
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利民利他的事情,且不说现在还不知这谷价,就是单人来去的盘缠就不少,若是真拿到了,整个村里能种上,这谷种加起来可不算少,再加上车马运回来,成本都不知道要多多少。
“若是真的能弄到,我自然愿意帮着村里。”宋南絮笑着点了点头。
村里人大多质朴纯良,像是牛婶子那般,像赵刚叔那般,张老爹不愿意收诊金,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周围释放自己的善意。
可是这群善良的人,也是勒紧裤带生活,为了家里多口口粮日日夜夜劳作,可是阶级压迫依旧只能有极少数的人能温饱,大多还是野菜对米粥,稀的不能再稀。
她家中一步步变好,村里人虽是议论、羡慕,却也没见谁家眼红使坏,她地里的那些菜,没一个人乱伸手,见了鸟儿叼食,还有人好心扎了草人立在田埂里,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做的,茶园的事也没人想着贪工钱就磨洋工,所以这样的人值得帮。
“好好好,就算弄不来,有你这份心,我也替大伙先谢了你,我这就给写文书去。”里正连声道好,眼里藏了泪花,年近花甲的老人如孩童般欢脱,几乎是连跑带走的进了屋里,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拿着写好文书出来了。
宋南絮没停,拿了文书谢了里正,将事先备好的东西搁在桌上,便如兔儿似的跑了,许氏拎着着篮子追了几步,没追上才作罢。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些。”许氏看着跑出老远的人,叹了口气。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刘燕儿不知何时掀了篮子,捡了块外表金黄的月饼啃了起来。
许氏想起宋南絮那稳重娴静的模样,又瞧了眼没什么正形的女儿,毫不客气的赏了个栗子,顺手将她啃了一口的月饼没收回去。
“啊!娘,我都咬了一口了。”刘燕儿双手勾着许氏的手,苦兮兮的皱着脸。
许氏白了眼自己女儿,利索的将吃的一并锁进碗橱,“大伙都没上桌,想吃等人齐了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