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麦很快点完酒,坐在高脚凳上,手指敲着桌面,听歌。
清吧里的歌都比较慢,低诉,缓缓流淌。
“小窗雨声滴答滴 可我明知道这不是雨季”
“高温融化了笔记 过滤不需要铭记的回忆”
“噪音在靠近 侵扰着本就微弱的困意”
“那就坐看澄明透过玻璃……”
其实,她在等吴世越问她一个问题。
她知道,她的酒,他是故意忘了的。
终于,身旁的人不再纠结:“崔子豪,他还好吗?”
不是他高考成绩好吗,而是他好吗,一切都好吗。
许思麦说:“很久很久以前,我答应过他,如果有人来问,我一定不说。”
吴世越苦笑,如果不是失去了所有有关的联系,是不会轮到问许思麦的。
“其实我跟他也不熟,只是坐过两个月的同桌而已。”
男女生分开坐以后,她几乎跟所有男生都绝缘,跟崔子豪也就是偶尔打个招呼的普通同学关系。
吴世越很无奈:“他说的‘有人’单单指我?”
许思麦稍稍思考,断定:“没说你名字,但我想,单单指你。”
“这么直说?你还真是不给我留情面。”
许思麦毫不愧疚,反而顺势问:“你,是我想的那样吗?”没有猎奇,也不存在反感,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聊天。
吴世越也没正面回答,只是感慨:“你真长大了,不像以前,完全不开窍,钝得出奇,活像个榆木疙瘩。”可以雕成木鱼放寺庙里敲这句他憋住了没说。
许思麦撇嘴:“你在骂我吗?我感觉你在骂我。”
他没否认,还笑,给她一种这你都听出来了果然是变聪明了的感觉。
“总算还好啊,你和林闯没有错过,谁先表白的啊?”
许思麦愣了一秒,话题转这么快?
“这你都八卦?!”
他理所当然:“这不问问么。”上学时就火眼金睛入股了的,现在修成正果,还真有点成就感。
俩人聊了好一会,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玩上了桌游,李西西又输了,路畅劝着说别喝可乐桶了,换成啤酒。
许思麦点陈彦杰:“你也不管着点,就放她这么喝?”
“好好好!说得对!是我没眼色!”陈彦杰一脸受教,在起哄的鼓掌声里把李西西那杯一饮而尽,“我替我替。”
贺信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那待会许思麦输了怎么办哟。”
林闯不要脸地说:“那我只好喝两杯可乐了。”
吴世越说:“你当奖励自己呢?”
许思麦自信满满:“我能喝!我觉得我酒量还可以,再不济,还有我哥嘛。”
路畅忽然被cue到,呛了一声,摸着凉飕飕的后脖颈:“我现在一听有人叫我哥啊,我就害怕。”
林闯感同身受地接了句:“对,我也是。”真是难兄难弟。
宋召轩笑得没脸没皮。虽然有点间接性,但这还是林闯第一次在他朋友面前承认自己哥哥的身份,这趟还真算是没白来,感觉她哥跟在家时候不太一样,现在才是最真实的。
陈彦杰说:“那你玩得也太没参与感了,要不然你去前面坐着唱歌吧,让人家驻唱歇会儿喝口水。”
林闯松弛地往沙发上靠了些:“有病。你怎么不去唱?当我百灵鸟啊?”
骂着,服务员把刚才点的酒都端了过来,又上了些小吃,都是些炸物,炸鸡炸蘑菇薯条之类的。
那就歇会儿,听会歌。
这首听完,换了个驻唱歌手,刚开口就能感受到她对气息的完全掌控,纯天赋型。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 我的心也飘着雪 爱只能往回忆里堆叠……”
许思麦有点眼熟,但不知道名字,向林闯眼神求助,林闯说:“周晶晶。”
吴世越很意外:“你也认识?”
“怎么?”
吴世越单手撑头:“赵恒,就这儿老板,新交的女朋友。”刚来的时候借他摩托车走了,现在估计是去兜了一圈儿风又回来玩了。
越过昏暗的灯光,周晶晶也一眼认出林闯,远远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吴世越蛮意外的:“她唱歌有点东西啊,稳得听不出来换气儿。”
这点许思麦早就见识过了,如果周晶晶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她一定帮忙拉票。
这首歌,他们这桌都听得蛮认真的。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 却永远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看贺信维意犹未尽的表情,林闯故意挑他:“怎么,唱你心里去了?”
他没回,吴世越饮了口酒,说话特老成:“真别说,唱我心里去了。”
许思麦了然一笑。
宋召轩依葫芦画瓢,闹着玩儿,托着脸问路畅:“干嘛,也唱你心里去了?”
本来没有,被她一问路畅倒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宋召轩咂舌:“你们男生,有那么多余情未了的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