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桌大人喝得正尽兴,聊天的话题也无外乎都是他们几个小的,丁慧英没说错,刚来就仔仔细细比了一番成绩,后来又讨论着他们几个录取的大学哪个好,谁的专业更吃香,还有哪个城市更发达,在校的时候好方便实习。
林闯和何煦他们两个,一开始听得还起劲,敬酒什么的都很积极,后来逐渐厌烦,又不能表现出来,精神状态逐渐打蔫儿,倒是宋召轩的胃口没怎么受影响,除了卖乖地笑就是张嘴吃饭。
茶余饭后,他们聊起了何煦的哥哥,宋召轩啜饮着饮料竖起耳朵听,才知道何煦和他哥,一个是随母姓一个是随父姓,心想他爸还挺开明的。
没一会儿,何煦起身出去,林闯想着他大约是去解手,抽了纸巾擦擦嘴角,在宋召轩的一路目送下,也起身出去了。
林闯刚把包间门关上,只听一个声音说:“现在可以了,有话就说吧。”
正是何煦,看样子是特地出来等他的,这倒是很有默契。
扫了眼空旷的走廊,林闯又确定了下这门关严实了并且听不到里面的讲话声,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跟你说?”
何煦靠着墙,淡淡说:“从刚来的时候,你看我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我就知道,顾虑宋召轩?”
他不拐弯抹角,林闯也不藏着掖着,顿了下,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我妹妹,我知道她现在在追你,而我也看得出你对她没意思,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就别吊着她了。”
何煦嘲讽一笑:“喜欢的人?你是基于这个才推出的我对她没意思吗?倒是说说?我还挺想知道的。”看向林闯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挑衅。
林闯的眼神锐利:“真要我说么?”男人的直觉经常会出错,但是警觉性一般很准。
似乎是发现了何煦的表情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变化,他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但语气平和许多: “我说了你也可以否认,我只是想说,也许你只是顺水推舟地打发时间,但她远比你想象中认真,没那个意思,趁早说清楚,这样也不会伤心太久。”状似无意,实则每句话都鞭辟入里。
何煦别过脸去,片刻沉默后直起身,很少这般刻薄道:“你倒是经常为女生来找我。”
林闯想他说的是高一那次了。
“现在想想,高一那会儿是真莽撞,明明不太熟,还是亲戚,倒是也敢说,但是真的谢谢你,如果有时间,请你吃饭。”
听到请吃饭,何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看着他滴水不漏的友好微笑,不屑地冷哼一声:“吃今天这一顿就够了。”然后越过林闯走到门口,手放在把手上却停止了下一步动作,他没有回头,声音冷漠:“我承认,早知道的话,我不会帮你。”说完,推门而入。
承认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可就算早知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输的不是这一步,是时间。
*
八月中,许思麦结束了和杜世森的补课,乔晴阿姨要给她结费用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收,这回不是过年收红包那样的假客气,而是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报酬,这么些年不论是许永刚还是她,大大小小的事情杜逸叔叔都没少帮衬,难得自己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自然不能收这个钱。后来是杜逸跟许永刚打电话,说占便宜不能占小孩儿身上去,钱不收,那就买个电脑,也算是祝贺她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这么圆滑的处理方式,许思麦不好再拒绝,许永刚让她安心收下,又不是外人。
前几天林闯忙着练车,今天中午的时候给她发信息得瑟全都是一把过,驾照十天之内就能拿到手。
许思麦说他臭屁。
他说,臭屁又怎样。
她回,不怎么样。
俩人一来一回说着废话,明明都蠢蠢欲动,却谁都不先提见面,好像谁更能忍耐谁就厉害一些。
没多久,林闯打来电话,许思麦秒接,他乐了,说:“是不是就搁这儿等我呢?”
许思麦钻薄被里盘腿坐着,脑袋顶出一个帐篷形状,此时别提多得意:“守株待兔,没学过吗?嗯?”
林闯边登楼梯边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的,到时候你别躲就成。”前半句单听是正常的,加上后半句就一整个变味儿了。
房间外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许思麦下意识用手捂着手机听筒,又小心又雀跃地用着气声说:“听这意思,是给亲了?”
林闯总觉得她还是那个不禁逗的,这会儿突然被她这么一问,自己的脸倒是突然一热,手去拉门没拉动才想起来青柳巷跟家又不一样,还得插钥匙。
电话里许思麦还在问他干嘛不说话,他站在原地心想,真该换个指纹锁了。
过了一会儿,许思麦听见他开门的声音,随口问道:“到家了?是回你家还是回青柳巷了?”门外姥爷敲门喊她吃饭,许思麦揪掉头顶的被子,“知道了,等一下!”姥爷听见应声后又跟走程序似地敲路畅去了。
“喂?怎么一直不说话?”
林闯不紧不慢地喝了半杯水,喉结滚了好几下,明明听见了她要吃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