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云京旧址。
曾经的废墟早已消失不见,崭新的行宫在昔日的云京城上建起,
近百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太多,沧海桑田,往昔不在,
白首白须的老太监行走在云京城的街头,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温情,
往昔的种种映入魏忠离的心头,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行宫的门口,
没有惊动任何人,魏忠离悄无声息的走入了行宫之中,看着其中的一切,
一步一步,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停在那陌生的御书房门口,魏忠离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宫外走去。
日月湖,湖中小岛。
人间易改,山河不变。
偌大的云京城,也只有这日月湖还是魏忠离印象中的模样,
坐在日月湖的湖畔,魏忠离想起了曾经那个由他看着长大的帝王。
一晃眼,原来已经过去如此之久了。
曾经的大余终究还是覆灭了,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而现在,灭掉大余的明临帝国同样在朝着灭亡的道路不断狂奔,倒也算得上是因果循环。
只是,这果,魏忠离并不喜欢。
魏忠离希望明临帝国覆灭,却不希望它因为为了拯救人族,拯救天下苍生而灭,
明明应该由他亲手主导,一步步引领一个新的王朝,击败这讨厌的帝国。
想着想着,魏忠离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只是一个老太监,什么也改变不了,救不活他看着长大的君鼎安,也救不了大余,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做不了主。
他魏忠离不甘心!
这该死的天道!这该死的一切!就算真的要死,他也以他自己的意志去死!为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去死!
这天下的一切都是曾经他们大余的东西,同这天道何干!
想着想着,魏忠离的目光变得愈发冷冽,愈发决绝。
高天之上,银光乍现,嗡鸣震响。
高天之下,阴气冲天,云京城内,灵力倒卷。
这一日,湖畔喋血,大余彻底覆灭。
……
永州,淮山南麓,半山城。
百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昔日那藏于山野中的小寺也因为佛门圣僧悟心的原因,渐渐成了今日的佛门禅宗圣地。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昔日因,今日果。
曾经一腔热血,以身饲魔,力图以一己之力拯救一城之人的小和尚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成长为了佛门的圣僧,
支撑起了整个佛门的兴衰,扛起了同妖族作战的大旗。
半山寺也从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寺发展为了如今的佛门禅宗圣地,成了天下佛门中人心中的圣地。
许是因为往昔的经历,许是因为初心难忘,
一晃百年,悟心仍未离开这个养育自己长大的寺庙,
在他的影响下,半山寺亦是安分守己,从不向外巧取豪夺,
凡有香客,无论高低贵贱,上香者皆无任何数目上的要求,可以是黄金千两,亦可以是铜钱一枚,全凭香客自身心意。
寺中的僧人以助人为修行,不图回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香客,
供奉所得的香火也被半山寺尽数散去,救济灾民,施粥送衣,
寺中的僧人更是开辟良田,自行耕种,过着最为朴素的生活,没有半点豪奢。
稍长些的僧侣更是会下山渡世,于各地讲法,普渡众生,
大多数的僧人都不修武道,只修禅理,悟己悟心,于世俗之中寻找那传说之中的大乘佛法。
穷文富武,武道的修行耗资巨大,供养一个普通武者的修行耗费的资粮,都足以养活数百贫民的性命,
于半山寺而言,这样的武道在他们心中的意义远没有那救人重要,
少一人练武,多渡数百百姓,无需任何犹豫,
以他人的鲜血为己身基石,这样的武道,半山寺的僧人不愿去修。
……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半山城,城中广场,庄严而又温和的讲经声在广场之上响起。
一座规模浩大,档次极高的高台被数不清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或是自身独行,或是三三两两,或是同家人一起,
或是虔诚礼佛,或是充满欲望,或是渴求美好,或是指望不劳而获,
有诚心为家人祈福者,有渴求功业者,有欲洗轻罪孽者,亦有那意欲行不义之事者,